废怯少女@Yann

【生贺】焔の鳥(别名:瑞奎恩仙境奇遇记)

瑞奎恩仙境奇遇记:讲述高大帅气的男主角瑞奎恩在踏上完成伟大使命的旅途中迷了路,误入花海仙境,与住在仙境里的可爱小动物以及冰雪聪明可爱俏皮花仙子小仙女马猴烧酒梅莉酱成为了好朋友,并在美丽的花之乐园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日子的故事。


BGM:キュウべえの営业テーマ (重点在名字~)

顺带一提题目焔の鳥也是我曾经安利过的歌~

虽然写的时候我听了一会儿龚琳娜的歌~


@月唄影  

@月唄影 

@月唄影 




【001】

那个男人,不知何来,不知何往。

他就慢慢悠悠地行在路上,凭着心中连他自己都无法弄清的若有似无的心愿,他直走到大雾降临,终于还是迷了路。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啊。

描述与表达皆是无比困难的,无论曾经怎样辛勤寻觅、苦苦斟酌,回报却又那样微弱渺茫不值一提。将思维与想法准确地转化为具体的字词语句,像是无限趋于满分的函数图像,细枝末节的落差即能教人直坠深渊。

像是在走路,然而走的好像并不是路。

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前行,然而又不懂自己的前方到底有什么存在。

路的尽头,厚重的迷雾旋转着消散殆尽,正是这时才意识到眼睛可以看到清晰可辨的事物。路的尽头当然没有路,回首发现身后也并没有可以被称为是“路”的存在。不过比起这个,现在【所在之处】更让人在意。

眼前所见的事物,单是描述出来是很容易的,但栩栩如生地表达出这光景——

十米见方的花之庭院,种满了鲜妍柔美的花,仔细一看,每一朵都恰逢繁盛绽开之时,并无一丝凋萎衰败之色,蝴蝶翔舞其间,飞鸟盘旋其上。花丛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得不可思议的细瘦尖塔,直插天际,无限温柔浅淡的绮丽云霞作其底衬。庭院四围应有边界,却模模糊糊不甚明晰,仿佛自时光流动以降,这里就理所应当不与任何【地方】相接。

正当他满怀好奇与略带惊喜的情绪环视打量这里的时候,忽地,脚边的花丛抖了抖,然后从中钻出一只白毛挑染粉色的长耳小狗。

四目相对,他看着那双唯有小狗才有的澄澈得如同无机物的又小又圆的眼睛,认真地对照着模模糊糊的记忆储备思考了一番。

【世界】……

这个世界,到底要怎样描述才好呢?

“喂——那边那位——————”从高高的塔上依稀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真亏你能找到这里来呢!”


【002】

说是庭院,院中的花植种得过于密集,似乎从一开始就从未有人为这里规划哪怕半条供人步行的小道。不请自来的神秘男人应塔上那个喊了太久几近嘶哑的声音的吩咐,抱着“芙芙!”乱叫的小狗艰难穿越花之海洋。幸运的是,这里种植的花儿并没有什么刺。

好不容易抵达庭院中央,站在塔下近距离从下往上观察,毫不意外地发现这座塔相当高峻。或许是用砖石之类的东西堆砌搭建起来的,外面用混合着不知名珍稀矿物的颜料涂饰,即使只是普通的温和白色,看起来也分外与众不同,闪烁着皎洁美好的光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狗头,结果时髦的挑染小狗叫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跳了下去。

“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你为什么不说话呢?”男人蹲下身来,认真地与小狗对话,尽管身高很高也尽量做到与其平视。

“呜?”小狗歪着脑袋,睁着圆溜溜水润润的眼镜无辜地看着他。

“不会说话?”

“啾,啾呜!”

“虽然会说话但说的不是人话?嗯,或许你说得对。”

就在一人一“狗”聊得火热的时候,塔顶上不甘寂寞的男声再一次传来,“自异乡而来的客人,先上来再说话如何?”

那句话不是说了嘛,客随主便。

异乡客回头看看塔,明显并没有可以被称之为“门”的存在,外部的表面也相当光滑,看样子并没有可以借助来攀爬的东西。然后跟小狗对视了一眼(“啾啾!啾,呜啾啾!芙芙芙芙呜呜呜————————————”),他站起身抱起不断挣扎的小狗,对它说,“就算你这么说,但现在这样除了上到塔上以外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了吧。”

所以除了抱着小狗徒手攀塔以外,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了嘛。在【这个地方】。


【003】

时间……嗯,【时间】。在【这个地方】,时间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只是偶尔会被想起来的东西。

穿着洁白繁复法师袍的白发男子惯例地坐在窗边享受万古不变的带着淡香的微风,样式奇特的木质法杖靠在他身旁的墙上。可能已经很久没怎么摸法杖了?所以都说了没有时间这回事了!想起来的时候意思意思用布擦拭上面的灰尘就行了。

那么,今日行程暂定为……

嗯?!

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发男子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人的……气息?不、那不能被称之为【人】!

过了上百年——都说了时间这种东西在这里没有意义了吧——总之是过惯了慢悠悠的老年人生活的白发男子像被烫到屁股一样,从坐着的窗台上弹了起来,从敞开的窗子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极尽全力往外面望过去——

哈……

哈哈……啊哈哈?

那是个【人形】的——有着【人类外表的】的——

……的什么呢?

有趣。

“喂——那边那位——————真亏你能找到这里来呢!”

至于是找到这里来的还是其他怎么回事……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嘛!


【004】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的确是可以被称之为【命运的相会】的场合。

当然啦,有些人更愿意称之为“孽缘”。

两名男子——迷路到此的异乡客瑞奎恩和困于花之庭院中的高塔之上的花之魔术师梅林,面面相觑。两边两位本质上都不是可以被算作是人类的存在,所以才意外地对对方产生了兴趣。不如说,是认真地、努力地,去辨认对方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瑞奎恩安静地倾听了许久,模模糊糊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中升起又摇摇摆摆地沉下去,终于眯着眼睛问了出口,“丘比?”

“……诶?”


【005】

吱哇乱叫的那只当然是芙芙(暂且先以这个名字这么称呼它)。

那只可怜的、当年被梅林从塔上直接扔下去的、结果扔完之后才想起来扔早了的芙芙。

芙芙上来之后没有忘记像个导弹一样从瑞奎恩怀中飞射到梅林胳膊边,一口咬了上去,鲜血淋漓。

“呜嗷——!!呜嗷——!!”

怎么说呢,好歹是从【那里】出来的有名的【兽】嘛。


【006】

按照【常理】来讲,【这里】是不会有外人能够迷路迷进来的……话说这样说的话【这里】本身就已经不能被包括在【常理】的范围以内了……话说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常理】……话说对面那个似乎也不是平常人所谓的【常理】……

嘛,这么多不合常理凑到了一起——反倒非常【常理】了呢。

梅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的异乡客,也饶有兴致地坦然接受对方的审视。

“不然我们先坐下?”梅林好歹有一点东道主的自觉,尽他所能地展现善意招待瑞奎恩。

“嗯……”瑞奎恩沉吟了一下,指了指梅林被芙芙咬得血流不止的胳膊,“这个没有问题吗?”

按照【常理】来讲,当然是有问题的。

不过……

嗯,在这里,【常理】才是最没有常理可讲的东西吧?


【007】

心音——瑞奎恩依稀记得曾有人说过,他听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人的心音——然而面前的这位,内部所发出的声音……怎么说呢,已经超出人类的心音频率的范围了吧?

换言之,面前的这位,不是人(或者说不完全是)。

是人类或者不是人类其实都无所谓啦。瑞奎恩稍稍思考了一下,是因为他想根据他模糊不清的记忆来辨别面前这位。

说起记忆,又是一件麻烦事。麻烦的为数庞大的记忆信息十分自觉,全部伪装起来躲在深沉湿重的迷雾之后,让人看不真切,也触之不及。不要说对方了,关于自身的记忆,也没存多少;能驱动自身前行的,果然是【那个心愿】吧,而维系着前行这个动作的,则是不知打哪儿来的各种该有的不该有的稀奇古怪的知识概念。

最后,瑞奎恩终于客随主便落座于房间中唯一一张碎花扶手椅上。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的时候,直截了当地问,“你的食谱,是人类的梦吧?”


【008】

嗜吃人类的梦的梦魔。

预言过王国兴衰、抚育了一代永恒之王亚瑟·潘德拉贡的伟大魔法师。

历史同传说真假掺半地通过诗文和歌谣被传承了下来。但是谁能知道历史和传说中,真的部分是哪些,假的部分又是哪些呢?

梅林对此不予置评,伸出手,带着他一贯爽朗的微笑说,“你好,我是梅林。叫我梅林就好啦,我不太喜欢拘谨。”


【009】

“你好,我叫瑞奎恩,可以叫我‘瑞’。”

“瑞,欢迎来到极乐之岛——阿瓦隆。”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

“你的食谱真的是人类的梦吗?如果是以人类的梦为生,还需要排泄吗?为什么你这里还有卫生间呢?”

“……诶?”

“不方便回答?还是游(哔——)设(哔——)B(哔——)G?”

“啊,嘛……就是那个,我是混血嘛,洗漱之类还是必要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

“……”


【010】

那个男人……姑且这么称呼吧——那个男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万年未变的永远美好的极乐岛阿瓦隆,那个男人忽然就从一成不变的时间轴中跳了出来。虽然对方不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但既然他来已然来到了这里,那么这也不失为一件打破沉闷生活的趣事。

以上正是梅林对此事的看法。

身为喜欢细究深奥真理的魔法师,梅林活了不知道多久了,他多少能看出来,那个自称为瑞奎恩的男人的【本质】到底为何。

如果能亲耳听到就好了……但梅林也知道,不管再怎么不同寻常,有些事情也是不要抱着胡闹的心态轻易尝试比较好。其他世界不是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吗?听了一首交响曲就会变得不幸什么的。

所以还是在一旁观察就好了。

观察那个男人,到底是要寻找什么样的人或者物,才会迷路到这里来……


【011】

“梅林,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

”……“

”说来听听。“

“我呢,算是一个没有所谓国籍或归属的人。你是古不列颠人,对吧?”

“没错。”

“退一步讲,这里是日本开发出来的游(哔——)。”

“嘛,虽然说出来大概会很不妙……是这样没错。”

“那为什么我们要用中文对话呢?”

“哈哈哈,是因为最近(哔——)(哔——)(哔——)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


【012】

“从这个窗口看出去,”这是瑞奎恩来到阿瓦隆的塔上几天之后了,他常常站在宽敞明亮的玻璃窗前,向没有边界的【远方】久久地眺望,“风景真的是非常有限啊。”

梅林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是囚禁了梅林许久的美好光景:花一样开,鸟一样飞,蝶一样舞,天幕云霞一样璀璨光辉。

“嗯,非常有限。”梅林接着瑞奎恩的话说了下去,带着近乎残忍的温柔的神情,“而且亘古不变。”

瑞奎恩想问什么,想了想还是合上了嘴。在一阵小小的沉默之后,他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亘古不变,这里的确一直是白天。但是白天中的哪一个时段呢?”

“嗯,是个好问题……让我想想,说不定是清早,或是傍晚,夕阳染红整片天幕前尚且有着朦胧暧昧颜色的时候。总之,大概不是正午。”

所以是在这样晴朗明媚的天空下做梦吗?还是不用睡觉就可以至今进入他人的梦境?说起来,他也说过是混血吧……见过许多梦吗?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上的布料,瑞奎恩的眼眸依然盯着窗外,却已经没有把心思放在眼前的景色上了。

梦吗……

梦可是非常奇妙而有趣的东西呢。


【013】

那么芙芙到底去哪儿了呢?

塔上梅林房间的一角,毛茸茸的芙芙缩成一团,一声不吭地呆在那里闭眼假寐。

在有着“动物园”之称的瑞奎恩的调解下,芙芙与梅林达成了临时休战协议,时间仅限于瑞奎恩还在的日子。至于瑞奎恩走了之后,是梅林先把芙芙再一次扔下塔,还是芙芙先把梅林给咬死(虽说梅林不会死),那就是他们两个之间以后的故事了。

——倒是芙芙,常常趁着梅林去干别的事没空理会这边的时候,不再在角落装死,而是直接跑过来蹦到瑞奎恩的膝头,求抚摸。

嘛,猫科也好犬科也好,谁会嫌弃恰到好处的温柔抚摸呢?

“芙呜~芙呜~”

“很舒服的样子嘛。”

“啾,芙芙?”

“在看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呜……啾呜呜。”

“谢谢你,我也相信我总会找到的。说不定【她】就藏在这里呢?以一种【我】无法找到的方式……”


【014】

“梦真是非常奇妙而有趣的东西呢。”瑞奎恩直直地盯着窗外的景色,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梅林转过头来,抱着浓厚的趣味再一次仔仔细细打量着瑞奎恩,像是以前从来没见过一样。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客人,虽然不属于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十分惊艳的英俊帅气,但是五官的大小形状、脸型、肤色,甚至额间鬓旁随意垂落的发丝,似乎都是以一种极为复杂又自然的和谐韵律排列组合而成,仅仅看上去就让人心里无比熨帖,像是和煦微风吹来被暖阳将将晒干露水的青草清芬那样惬意。就是这样的长相,若是一时间稍稍偏过头去,脑海里瞬时就丢失了辨认那平凡到非凡的面孔的记忆。

梅林嘴角带着笑,说,“是啊,非常奇妙而有趣。”

指尖又在扶手的布料上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随即骤然停住。瑞奎恩终于肯把目光从他根本没有花心思去体味的风景上移开来,半垂着眼眸又开始无意义地观察自己的双膝。他当然感受到了梅林带有探究意味的目光,却不怎么介意。

“人人都会做梦……梅林你见过不少梦吧?”

“唔,这么说也没错。”

“那么,不论是本人也好,还是在别人的梦境中也好……你见过【她】吗?”

“【她】?”梅林重复道,笑意在他嘴角愈荡愈大,整张脸似乎都跟着一起散发意味不明的兴奋光彩。硬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刚刚到手一个新玩具那样纯粹的愉悦与开心吧。梅林也真的如同一个坏心眼的小孩一样对瑞奎恩说,“真困扰呀。不说清楚的话,我可完全不知道你说的【她】指的是谁哦?”

(“芙芙——”角落里看不过眼的芙芙发出了不平的叫声。)

“我也不是非常清楚……”瑞奎恩举起双手放在眼前,神色迷茫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指尖,像是陷入了重重回忆迷雾迭加凝结而成的泥泞障壁一样,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声说,“【她】是谁?我并不能明确清晰地想起来……就是这么来到这里了。正是为此而来到这里的也说不定。”


【015】

虽然不知道路在哪里,但是要走下去。

这里也没有路,但是要走下去。

不用管路了,只需要走下去。

走下去的话……继续走的话,不停地走啊走,走到许多的地方,见过许多的面孔,听过许多的心音,一一辨认,会看到、会听到——

不对。

不需要看见面孔也不需要听见心音。

根本就不是心音。

是【她】……

是【妳】——【妳】的灵魂演奏出美妙和谐的韵律!

需要辨认的只有这一项。为此,必须走下去……

直到走到这里。


【016】

“我见过不少梦——有比【这里】还像仙境的梦境,也有比【这里】还像地狱的梦境……可是……”

“可是?”

“可是,并不是人人都会做梦的。嗯,比如你之类的?总之,我是见过不少的梦,穿梭于不同时空、见过不少人各不相同的梦,恰好擦肩而过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该怎么说呢,有些……大概注定不能出现在【梦】里的吧?”

瑞奎恩的瞳孔是深邃而温柔的棕褐色,里面偶尔会闪烁一些让人感到舒适的微微光芒。就是这么一双眼睛,此时正认真地与梅林对视。

梅林问他,“呃、抱歉。感到失落吗?”

“有点。”瑞奎恩诚实地点了点头。

恰巧,窗外名为“风”的气流携着花草、露水和阳光的柔和香气飘了进来,两人的发丝随之轻柔抚动。

木质法杖的造型不知道最初是谁设计的,梅林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用着用着渐渐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梅林把法杖握在手中,掂了两下,仿佛在权衡什么,然后对瑞奎恩说,“要试试幻术吗?好歹我是闻名遐迩的大魔法师……虽然偶尔在念咒语的时候会咬到舌头。”

“这就不必了。”

“……拒绝得真迅速呢!”


【017】

“阿——啊——啊——阿——啊嚏!!!”


【018】

咚、咚、咚——

“阿瑞、阿瑞在家吗?”

……

咚、咚、咚——

“阿、啊嚏——阿瑞,在家吗?”

……

咚、咚、咚——

“阿瑞,是我。(吸鼻涕)我,阿龙。阿瑞你在、在家吗?”


【018】

说实话,梅林很少露出这么纯粹的惊讶的表情。既是预言家,又是魔法师……瑞奎恩刚刚误入这里的时候,他当然也是惊讶的,只不过冥冥中又觉得这个【本质】奇特的家伙在这个时刻来到这里,仿佛早已有什么看不见的线早已牵引勾勒好了,只是梅林一时之间忘了这一点而已。

不讲常理的地点、没有常理的时间,加上两个没有常理可言的人形之物……就是这样,塔下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 不论哪一个方面都非常符合常理的,老大爷?

梅林扒着窗沿往下望去,能看清老大爷满头浓密的闪亮白发。

嗯,发质真不错?

转过头和瑞奎恩对视一眼,梅林看见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努力搜寻脑海深处杂乱无章的记忆。瑞奎恩问,“难道这是你的梦?”


【019】

个高体壮的瑞奎恩一看就是个当劳动力的好料子(x),当即下塔把老大爷背了上去。

老大爷在房间里站稳后,先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稳了怀中之物,然后仰着脑袋抬眼看了一下瑞奎恩的脖子,温和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晚上好呀。阿瑞你在……在就好。”

接着老大爷转过身去想和梅林打招呼,同样温和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带着善意地称赞道,“你好呀。大姑娘长得真、真俊呀……就是头毛都白了……”老大爷想了想,又拍了拍梅林的手臂,安慰道,“没事,也没事。”

梅林:“???”

“哦哟,还养了小狗……来,来让、爷爷抱抱?”

“……芙啾?”忽然被点名的芙芙愣了一下,看了看眼前蹲下身来,一手牢牢抱着怀中之物、另一只手伸到它面前,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和蔼的微笑的老大爷,芙芙犹疑了几秒后,还是起身从角落里走向老大爷。

“哦呦,小狗还、还是挑染的……嗯,时髦,洋气呢。”

芙芙:“???”


【020】

“这位是龙叔。”姑且记起了一星半点回忆的瑞奎恩为老大爷做了个简短的介绍,又向老大爷介绍道,“龙叔,这是梅林,是个男的——不过他的确有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双胞胎姐妹。这是丘——不是,是凯茜……”瑞奎恩想了想,觉得老大爷可能搞不清外文名,就按照中文发音习惯临时给芙芙现场编了个名字,说,“它叫旺旺。”

芙芙:“???”


【021】

老大爷一切都好——或者说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在这里。他年纪大了,已经不必搞懂那么多事了。就把搞清楚现状这项重任交给年轻人就好了嘛。老大爷眨了两下小眼睛,看看瑞奎恩,再看看梅林,再看看瑞奎恩。

“‘这可能是你的梦’……虽然我是这样说过,但看这情形,也有可能是由我自身的【因果】招引来的。”

“嗯。话虽这么说,这份【因果】能突破……到这里来,也是非同寻常了。”

闻言,瑞奎恩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转过去对老大爷说,“龙叔,你最近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老大爷低头沉思了半晌,仰起头来冲着瑞奎恩的脖子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反问,“愿望?”

“就是,龙叔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老大爷又低着头沉思,忽然想到了,就兴奋地说,“想和……想和阿瑞说来着。你看,看!我爱人!阿鹤!”他高高兴兴地努力用一只手臂托稳怀中之物,另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上面包裹着的一层又一层的牛皮纸。只见里面露出一尊雕像——

说是雕像并不准确。大概就像一个人某一天忽然想从葡萄牙语系转专业到雕塑系、第一天拿起刻刀雕出来的东西。更何况,被雕刻的东西也不是石头,看样子倒像是混凝土之类的,上面涂满了白色的颜料。大约是一只长喙长颈长腿的鸟的形状,鸟头上方嵌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红色玻璃。

正如梅林自己所说,他并不是所有人的梦都见过,起码眼前与这位老大爷不曾有过交集。既然不知道前情如何,自然也很难理解眼前的状况。他有点疑惑地回头去看瑞奎恩,只见他脸上露出了怀念一般的温柔神情。梅林忽然有点能理解了。

瑞奎恩跟老大爷说,“龙叔,我们一起来给她画上眼睛吧。”

老大爷开心地点了点头,笑了。

“梅林,你这里有笔和颜料吗?”

“唔,大概是有的……等我找找……”梅林把法杖丢到一边,跑到隔壁堆满了东西的杂物间,也不顾白色的袍子直接拖到了地上,就蹲着开始扒拉那堆杂物。

芙芙不知从哪儿忽然跑了出来,叼着两支画笔和一盒颜料,特意经过梅林身边,还停顿了一下,让梅林充分欣赏到了它鄙夷的眼神。

梅林:“?!”

老大爷蹲下身,摸了摸芙芙,“哎哟,这小旺旺,真、真乖呀。”

“芙嗷~”

梅林惊恐地看着芙芙。

芙芙:“?!………………”


【022】

花之庭院,高塔之上,四只雄的,没一个能说得上是会画画的……

瑞奎恩、梅林和老大爷团团围住,特别是瑞奎恩身材尤其高大,显得中间放着一个的混凝土雕像尤其可怜无助……他们三个轮着执笔,小心翼翼地给雕像上色,颈喉、翅尖与脚都上了黑色,白色的羽毛部分也重新涂了一遍,最后由老大爷拿着笔,颤颤巍巍、郑重其事地给阿鹤点上了两笔眼睛。芙芙占领了扶手椅,蹲坐在上面围观,毕竟它也无能为力。

画好后,大家身上都沾着颜料,甚至连一旁围观的芙芙都没能幸免。

但这并不成问题——“虽然上阵对敌的时候,念咒语没有直接上前正面刚来得快,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魔法最有效率了……这次念咒没有咬到舌头真是太好了!”传奇大魔法师梅林如是说。


【023】

笑眯眯的老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这里离开的,带着他的阿鹤,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不见了,像他莫名其妙地忽然出现在阿瓦隆一样。说起来这种没有逻辑的情节,更像是一场梦境而非现实。

芙芙又缩回了角落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瑞奎恩坐在扶手椅上,远眺窗外,忽然问了梅林一个问题,“梅林,你分得清现实和梦境吗?”

“分是分得清……嘛,是所谓职业素养一类的东西?”

短暂的沉默过后,瑞奎恩又问,“你刚才是不是对阿鹤头上的红色玻璃施魔法了?上完色后我怎么觉得那块红玻璃变得更闪亮了?”

“哈哈哈……”梅林轻笑出声,反而问瑞奎恩,“那么,瑞你又怎么区分梦境、幻觉,以及现实呢?”

“唔,不知道。”瑞奎恩指着外面柔和美好的天幕,说,“瞧那颜色绮丽又暧昧,谁知道光辉下是否掩映着散发着惨淡白辉的满月,又或者更为细弱瘦小的微渺繁星呢?”

“都应该存在着吧,只不过要等到再晚一点才会出现?如果这里的时间能继续走下去的话。”

“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这当然是发生在你脑海中的事,但为什么那就意味着不是真的呢'?梦幻或是真实,其实都无所谓吧。如果……”

“无所谓吗……”梅林再一次顺着瑞奎恩的视线看过去,窗外景色如旧,无非是蝶、鸟、花与天幕,然而隐隐约约又与之前的景色不尽相同。

“说不定,”瑞奎恩忽然说,“整个世界只是一只鸟而已——或者说我们没一个个体都是一只鸟,像龙叔的阿鹤一样,被雕刻涂饰,本体是水与砂石混合而成,但的确是只鸟。”

梅林觉得话题很有意思,就接下去说,“那每个个体的心愿、情感、意志,就像是顶上的火红色玻璃。”

“嗯,是火红色玻璃,是火红色,也是火。”

“哈哈哈哈,是火,脑袋被点燃了,全身不就跟着一起燃烧了嘛。”

“全身都被燃烧,被过于火热的心愿、情感与意志燃烧,逐渐燃烧殆尽,物质性的躯体不得不全部化为无用的灰烬。”

“但也有那种传说吧?燃烧殆尽,化为灰烬,然后在火星里、在灰烬中重生,化作新的鸟。”

“梅林是古不列颠人吧?居然也知道中国的凤凰吗?”

“嘛,在人类的迦(哔——)底里面可是什么神话传说伟人英灵都有的,我总归能知道不少。”

“原来如此。”


【024】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瑞奎恩也消失不见了,就像他来时一样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梅林惯例地坐在窗边享受万古不变的带着淡香的微风,样式奇特的木质法杖靠在他身旁的墙上,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带着使(心)命(愿)而来,如果在这里找寻不到、无法完成的话,那么该走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了。不正是如此吗?”

忽然,梅林回过身子,对芙芙说,“早知道,让瑞奎恩下塔背龙叔上来的时候把你放下去不就好了嘛。”

此时芙芙也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来。

这座塔没有可以下去的楼梯,并且基于梅林的前科,如果芙芙必须离开这座塔、下到下面去的话……

“呜——呜嗷嗷嗷!”芙芙伏低身子,然后猛地朝梅林冲过去!

“唔啊啊!”这种时候当然没空念咒语啦!梅林条件反射地拿起木质法杖,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将向他扑来、在半空中来不及调整姿势的芙芙击打了出去。


【025】

芙芙在花之庭院休憩漫步。

梅林在高塔之上眺望发呆。

就好像,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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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过的梗:《魔法少女小圆》、《终极一家》、《如此包装》、《韦特塔罗牌》、《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钻石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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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写鬼故事的人,我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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