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怯少女@Yann

离别的日子

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所以我将离别的日子一拖再拖。

我常恐惧触及内心的柔软,不论自身抑或他人,敏感到令人痛苦尖叫的柔软烫伤了我,旁人还总骂我不理智。事到如今我早不求他人的认同了,我只求权且撒个谎儿,将一切圆过去。所以我的一切早早埋没在我的名字里了。而我的名字又湮没在哪儿了呢?

我那个名字都是很早很早以先的事了。那时候还有些人认识我,还有些人不认识我;如今有些人不再认识我了,有些人刚刚认识我;这一切说得好像“认识”这个词不是个一次性的动作似的。难道我该在这里高歌一首《十年》或者说《明年今日》?

但其实啊,我早都不想撒谎了。一开始就不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是,是这个世界。我循回往复在各个时空,甚至不再惧怕蝴蝶效应,企图改变这一切。然而什么都没改变,什么都没发生。即使如此,我难道还不能说,错的正是这个世界吗?

离别后,我将寂寞,这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远比所有人更知晓结局。是的,我看到了这一切的结局。我不是说我有什么超能力,或者有,我也没法子确认。但我看得见,这事儿凭直觉——像某个老大不小的侦探说的那样,所谓“直觉”,其实是一种无意识的根据现有一切线索以及长期以来积累的经验规律来进行的逻辑推理。大概是这么回事儿。所以我看见清清晰晰的一条线,只要顺着那条线,线的那一头不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了嘛。

即使我不敢承认,我也得说,是的,结局是我将寂寞——是你将离别。

然而“离别”只是一个相对的词,是你离开我,也是我离开你。被挟裹在浩浩汤汤的时光洪流里,被吞噬在横无际涯的温情荒漠中,滴答滴答溶进金阳透过叶隙洒下的斑驳光斑,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盗进解不开生命意义的哲人家,藏在我骈不对律疏散行章的小小诗歌后面。离开了的背影是那样朦胧又优美,离开了的人怎么想也是那样可爱。如我所说,我多次想为此作诗写赋,哈哈,可惜我天生手腕子弱笔头儿软,行得三行半辞章,徒惹人发笑罢了。

太阳、夕阳,斜阳又落了。我日复一日看它坠在雾蒙蒙的地平线尽头楼厦丛林,那丛林灰蓝灰蓝,我多次想象,你的双眼该不会如此浑浊。我幻想我像它一样,混入人群丛林继续爱你。我守护着你,维护我可怜可笑却庞大的自尊心,以及我自私自利的自我满足。我想这样做的。为此,我也不得不说再见呢。

你知道“再见”的意思吗?说到底,这个词汇发展在现代,是谁创造的呢?古人说“后会有期”,是在说,以后相见的日期,总会有的,仿佛冥冥间一切幸福的重逢已为他们安排妥当,他们只需等待便是。他们是如此相信的。其实我也相信的。只是我也相信,注定要离别的日子也为我们安排妥当了。我既具有先验之能,便不再好掩耳盗铃,盗窃不属于我的幸福的日子。

我还是说“再见”吧。再见吧。我在心里说,我想你看得见。我说在这里,你看不见,我想你也明白。我这么多年来努力给你洗脑,哪怕哪一天我信仰一跃,大概你也会一边难过遗憾,一边为我终于实现自己的心愿而真心为我感到幸福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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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写鬼故事的人,我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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